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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瓣8.5,好久没有被紧紧抱住的感觉了
Original
看理想编辑部
看理想
2022-11-02
收录于合集 #看理想编辑部
261个
《写不出来~编剧吉丸圭佑的没有条理的生活》
我们需要怎样的女性作品?
除了呈现不同年龄、不同身份、有自主性的女性角色,最重要的,恐怕是女性本身的生命皱褶。一部作品是否关注女性的感受,几乎是无需自证的。如果存在真诚的关切,它会自然地触达读者。
《如雪如山》
(豆瓣8.5)
就是这么一部作品。阅读它的途中几乎就能笃定,这本书出自女性之手。由青年作家张天翼写的短篇小说集《如雪如山》,收录了七篇以女性视角展开的生活故事。每个故事中,都有一位名为“lili”的女性,她们用最常见的女性名字,共享着女性都知晓的秘密。
张天翼在后记中写道,“所有女人身上都暗藏一块相同的拼图,她们的悲喜、隐秘的痛苦与爱憎,如此迥异,又彼此相通。” 她用小说构筑出一个女性共同体,轻轻地告诉所有“lili”,你并不是一个人。
和小说中浓重的笔风不同,张天翼本人很欢快,用她的话说,就是有些天津人的“幽默DNA”在。
张天翼自称张师傅。她喜欢“师傅”这个称呼,因为在老家天津,不管是摊煎饼的还是修车的,都可以叫师傅,而写小说,也算一门手艺。
本期《意外的姐姐》,我们与张天翼对话,从《如雪如山》开始,快乐地聊聊女性感受、青年作家的写作生活,以及苦大仇深的文学意义。
没有什么,比和女孩子聊天更心旷神怡了。
💡本文涉及书透,请酌情阅读,或先马后读
1.
不在意在意差评这件事
看理想
:《如雪如山》入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初选是什么心情?
张天翼
:能入围已经很好了,感觉可以收拾包回家了,或者说像
(非精英选手)
进了奥运村之后开始吃喝玩乐。
看理想
:这本书出版四个多月,有收到过印象深刻的反馈吗?
张天翼
:其实我从前是从来不看自己的豆瓣图书页面的短评、长评的。因为我会很容易被差评打击到,毕竟孩子还小
(笑)
。
直到我看到哈金的一段话,他讲他有个朋友去拜访约瑟夫·布罗茨基,看到布罗茨基躺在地板上流泪,因为他的诗集刚刚得到一个负面评价,那个时候布罗茨基已经拿到诺贝尔奖了,他还是会在意差评。从那以后我就不在意我在意差评这件事情了。
但还是有收到一些不是来自互联网的反馈,比如有读者给我写信说,她现实中也认识一位《雪山》中的男同学,没有忘记他,这个让我很欣慰。另一个反馈来自我的一个编辑朋友,她在微信里跟我说:看完《纪念日》,我想恋爱,想男人了。
虽然朋友也觉得故事里那位情人不是什么很好的男人,但她说,前面那种通透、率真还是让她很动心。其实我想写的是幻灭,是不堪一击,甚至有点残忍,污秽不堪。但我那位朋友实践了日常的英雄主义,就是她承认真相是这样,但她仍然想要恋爱。
《杰出公民》
看理想
:《纪念日》中有一个很有趣的设定,为什么会用“屎尿屁”来作为女主角评价男人的标准
(之一)
?
张天翼
:这个问题很好,下面将是一段很有味道的话,观众朋友请放下手中的饭碗。
其实肉体凡胎,谁也不是餐风饮露的,也不是神仙。我觉得咱们凡人,如果没有大奸大恶,坏的那一面具象化后,就是这些有点污秽的东西。
用“屎尿屁”来做爱的证明,是咱们的一个传统艺能。比如二十四孝里有一孝就叫“尝粪忧心”,意思是孝子看到爸妈身体不舒服,要去尝粪便。如果尝到爸妈的粪便有不太对劲的味道,就要忧心。古代朝廷也会表彰尝粪孝子,把这件事当成模范让大家学习。所以说,这是一种经典的爱的证明。
这里还要讲到我的朋友丽丽,她是我真实的高中同学。十几岁的时候经常讨论恋爱问题,就说到喜欢班里的哪几个男生,到底选哪一个好
(笑)
。丽丽就跟我说了《聊斋》里画皮的故事。她说太原王生弄了一个鬼回家,鬼把他的心吃掉了,王生的太太叫陈氏,她想办法治疗他的丈夫。
有人指点说,去求大街上的一个乞丐。这个乞丐鼻涕三尺,秽不可近。陈氏为了丈夫去求乞丐,乞丐把她言语羞辱了一通后,竟然还往手上吐痰,让陈氏吃掉。陈氏当时并不确定这个举动能不能救丈夫,但她还是做了。
我的朋友丽丽就告诉我,如果你愿意为了一个人吃乞丐手里的痰,那么你就是真的爱他。后来我一直记着她的这段话。
其实在爱情里,光鲜的就是好接受的一面,但是还有一面是不那么好接受的。《纪念日》里的“屎尿屁”可以看成是人的一些隐藏的污秽的具象。
有时候,那点污秽可能是对方虐待宠物,或者对服务人员不尊重。当对方灵魂皱褶里肮脏的东西突然显现出来,滤镜就碎了,下头了。“屎尿屁”是这其中看起来最小最可笑的原因,我就想用最细的这根针去扎破幻想的泡泡。
《问题餐厅》
看理想
:读者们目前最喜欢哪篇?
张天翼
:据我的编辑和我先生说,大家提到最多的是《纪念日》,还有《地上的血》,跟我的预期很有出入。我以为大家会最喜欢《雪山》,因为它的悬疑性最强,情节的转折比较多,有包袱在里头。
另外,这些短篇当初在纸质的期刊上发表时,只有《雪山》为我赢得了一些奖金,别的都没有,所以我自然觉得它可能最好。
看理想
:你自己有最喜欢的一篇吗?
张天翼
:老母亲肯定有偏心的一个,我最喜欢《拜年》。
看理想
:所以才把它压轴吗?放在最后。
张天翼
:倒也不是因为这个,这本书里的篇目是按女性年龄来排的。第一篇的lili还没有大学毕业,后来慢慢到婚前,结婚,结完婚生孩子,孩子死掉,到最后的一位lili,已经退休在家了。
一个女性,她一开始是主角,到最后她的光芒越来越暗淡,在家庭生活里几乎被遗忘被埋没,像一件老家具一样。
看理想
:《如雪如山》里面每一个主人公,她们的处境、心境都特别不同,你在选择女性生活切面时有什么考量吗?
张天翼
:如果我说我非常周密地策划了这一切,比如每位女性的年龄和身份,肯定会显得我比较厉害,但说实话是没有做考量的。整部小说大概写了五六年,我只做了一个计划,就是她们的名字都是“lili”。每一个小说我都是当做“一个”小说来写,没有计划让它在某一个版图里承担一个职责。
再说一句甩锅比较彻底的话:
是这些小说来找我,不是我去找它们,是它们选择了我,所以我是乙方,它们是甲方
。
《编舟记》
看理想
:它们怎么选择到你呢?玄学?
张天翼
:量子力学(😁)。好比《泳客》那一篇,当时我在牙科诊所里坐着候诊,对面有个柜子,里面都是患者的牙齿模型盒子,盒子外面写了患者的名字或者主治医生的名字。我就坐在那儿读那些名字,读着读着就觉得它们好像都有自己的故事。等到我被叫进去的时候,《泳客》的故事就基本成型了。所以更像是名字背后的那个人,选择了我作为他们投胎的工具人。
每个小说刚开始初具雏形,只是一个种子,这个种子可能是一个冲突,可能是一个故事或者一个形象。要说它是一个生活的切面,也可以,不过到底是选哪个面,不选哪个面,是选手工面还是牛肉面......
看理想
: (;¬_¬)
张天翼
:这个不归我选。我心里有一个苗床,把种子种下后,它到底什么时候出苗,什么时候长叶,什么时候开花,我只能去等待,我也没谱。比如《地上的血》那个故事,十几年前就想写,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它才变成一个完整的、能拿出来的小说。
写小说这事儿有点像一个茄子,它最开始就想长成一个茄子,它没有想过要长成地三鲜的一部分。但是某一天我打算做点菜,走进菜园里,说“哪些菜熟了跟我走吧!”然后摘点茄子、摘点土豆、摘点青椒,就成地三鲜了。而地三鲜呈现的意义,就跟茄子完全不一样了。
2.
长大的滋味真不好
看理想
:这本小说有很现实的部分,里面描绘的很多关系其实都不完满。你不会想在小说里完成一些现实生活中比较难达成的事情或选择吗?
张天翼
:想啊,那种渴望我把它发泄在另一部分小说里了。一个冷知识,我以前写过两本幻想类小说,一本叫《性盲症患者的爱情》,一本叫《扑火》,那里面的故事会圆满一点。但是在现实主义的小说里不会这么做,因为我已经长大了,我深深知道现实不是那样子的。现实肯定是“不如意事常八九,可与人言无二三”。
某种程度上,圆满的故事都有点千篇一律,现实里那些鸡零狗碎才是精彩的部分。
但长大的滋味真的不好,现在我都没有办法去欣赏一片晚霞了。有一天我坐在我家阳台上看晚霞,觉得好美,但是我立刻又想到在那片天空之下有多少人经受着痛苦,瞬间就觉得连晚霞都不那么美了。
《四重奏》
看理想
:《如雪如山》让我想起了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,因为二者都在描绘一种女性生活,虽然风格上非常不同。奇妙的是,我看《金智英》会感到愤怒、想抗争,但看《如雪如山》没有这些激烈的情绪,而是一种被紧紧抱住的感觉。你在写作时有想过要传递怎样的感觉吗?
张天翼
:说的很准确,就是那种被紧紧抱住的感觉。我读一些女作家的书,比如《那不勒斯》四部曲,有的时候看到很多细节,也会有这种非常亲密的感受,就在那一瞬间,你觉得你跟作者是亲密无间的,那种感觉非常好。
有人也会说我的小说给出了一些东西,但是这些女性并没有在抗争。其实文学是不提供办法的,它看到问题,然后用一个有审美价值的方式把它写出来。作者不是社会学家,他不承担“解决问题”的责任。
以我自身的经验来说,我有一个丈夫,他是一个男人,即便他很体贴,很努力地去体察我的想法,但还是有无法共情的时候。所以我希望读者们能够感受到,在任何细微的时刻,你都不是一个人。
看理想
:有哪些篇目是比较难处理的?
张天翼
:《地上的血》是一篇关于月经的小说,我看的书不多,但确实很少看到有专门写月经的,所以我很心虚,会怀疑如此细微的生活细节到底值不值得一写。
这时,我身体里就分裂出另一个老张,这个老张跟我说,写吧,只要对你来说是重要的,肯定对一部分人来说也是重要的,而且它不仅仅是一个生理现象,它牵扯到母女之间的感情,这个就不是小事情。
我最后就被那个老张给说服了,还是把这个小说写了出来。
看理想
:所以什么是值得书写的呢?好像没有一个标准。
张天翼
:卖出去(😁)。
首先在写之前肯定会有大量的阅读,当你读到一些真正好的作品,慢慢就知道如何辨认那些属于小说的材料。然后还有,像我身体里的另一个老张说的,作为一个从精神到肉体都很正常的人,对我重要的事对其他人也是重要的,我的体会对别人也会有意义。
《四重奏》
看理想
:选择“lili”作为贯穿全书的女性名字,能看出你在构建一种女性共同体的意图。这本书的写作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影响?它会是一种治愈、解放,或反思吗?
张天翼
:虽然能感觉到这个问题有一个预设的答案,但我还是要诚实地回答,这些小说的写作,首先带来了稿费,稿费让我能继续干这个行当,这是对我的生活最大的影响。
写小说对我来说不是治病也不是治愈,起码现实题材的不是,但《泳客》确实是一个例外。
因为我自己在泳池里也被摸过,但这个事举证太难了,而且我在生活中也比较懦弱,当时我选择假装没事发生。但这事就是发生了,我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怂,而且越想越愧疚,因为好像我的沉默会让这件事的成本变低,摸我的那个人以后肯定还会去摸别人,那我是不是就成了下一个受害者的帮凶了?
这种精神上对自己的质疑是非常痛苦的,所以在《泳客》这篇小说里我作出了一定的补偿,我希望自己能像里面的女性一样,大喊“你这个变态,摸我!”
看理想
:我太懂你的意思了,这和我平时的反思路径一模一样,但其实错的明明不是我们。
张天翼
:很奇怪,女孩子之间都有这种心灵上的贴近。前两年,我曾经看到一个女生在街上大哭,被男的拽上汽车,我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回事?我得去管管。但我先生的第一反应是你别去,不然你可能会受伤。没有说我先生不好的意思,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和那个女生是一个共同体。
《小妇人》
看理想
:你有从哪位女性身上汲取过力量吗?
张天翼
:我的童年偶像是珍妮·古道尔,英国的动物行为学家。她很年轻就开始做研究,在丛林里陪着猩猩度过了她的大半生。看到她就感觉,一个人真的可以不按照社会主流的规范去过一辈子。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献出一生,这一生是非常幸福的。
长大了以后,写作上的偶像是爱丽丝·门罗。门罗女士确实是写作的典范,她把书写日常生活,尤其是女性的日常生活,标举到了如此高的一个水准。她在写作上达到的成就足以证明女性的生活不是次一等的写作材料。如果这个小说不够好,那是写作者的问题,并不是这些生活不值得写。
我每次想到古道尔和门罗这样的女性时总会想起陈凯歌的《梅兰芳》。
梅兰芳有一个长辈,是非常著名的京剧老生,十三燕。他们有一个打擂台的过程,两边唱戏,看谁的观众多。十三燕虽然是一个老牌明星,但最后输给了年轻的新人梅兰芳。
他在这场比赛当晚就去世了,在去世之前,他看到梅兰芳身上的光芒,知道这个年轻人能振兴这门艺术。然后他就跟梅兰芳说,畹华,以后你大成了名扬四海,你得大大方方地,提拔提拔咱们伶人的地位。
每次想到门罗这些女性,就感到有无数女性对她们说,
以后你们大成了,得大大方方地,提拔提拔咱们女性从业者的地位
。
3.
不要被书店里的书吓到!
看理想
:创作的时候会遇到怎样的困难或者局限?
张天翼
:困难主要是肉体上。其实体力还是很重要的,我每周也会找时间跑步,有体力才能长时间地集中精神。如果一段时间体力不好或者睡眠不好,精神就难集中,出活出得很慢。本来应该摊10个煎饼,才摊了1个,就有一种“我没资格活下去”的感觉。
还有精神上的,经常会写到一半觉得前面写得好烂,这时候就需要信念感,相信我写得没那么烂。
看理想
:作家这个职业感觉比较孤独,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的独处,很难说有谁能帮到你。如果明确知道自己写得不好,要怎么破局呢?
张天翼
:第一个办法就是先按烂的写,虽然同行朋友有时能给点建议,但写作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,帮腔上不了台。
写作是非常孤独的一件事,每次面对那个文档,就好像是单枪匹马站在一片雪地里一样
。
但是作者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读者。作为读者,你知道哪个是好的,毕竟那么多人已经写出那么多好东西了,比照一下就知道自己不好在哪儿,然后就改,努力改。
《写不出来~编剧吉丸圭佑的没有条理的生活》
看理想
:作家好难啊。
张天翼
:还好,快乐的时候还是多的。如果你写出了一个好东西,甚至只是一个好的段落,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。当然,写烂了一段自己也知道。当你真的感觉自己写出了一个好东西的时候,那种快乐是非常强烈的,那种快感没有什么能够相比。
看理想
:写作者需要一直磨练的技能是什么?
张天翼
:第一样是要找到自己的眼睛和嘴巴。福楼拜曾经说过,每样东西里都有一部分尚未开发。我们的用眼习惯是一边看一边回想前人对眼前事物做过何种结论,但即使最微小的事物都有未知的一面。所以作者需要一直磨练的技术就是
要找到事物尚未被开发、未被描述的那一面
。
除此之外就是信念感,你得相信你小说里写的角色是真实存在的。你给他取了名字,慢慢地知道他的职业,他的长相,他的喜好,然后你在心里不停地呼唤他,让他从想象的虚空中来到现实,来到你身边。
慢慢地你会相信他就是一个你认识的人,这时就可以让他带着你去他的故事的案发现场。他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,他会怎么选择,怎么做,那就是信念感。
还有一部分信念感是给作者自己的,
就是你要写,要写出来
,不要被图书馆和书店里海量的书吓倒。我干了这行后就很不爱去书店,因为已经有这么多书了,我比他们写得好吗?我没有。那我比他们写得差,为什么还要写?
我的朋友就说,你要相信自己写得不一样,不见得比他们写得好,但是是不一样的,这也就回到了第一样技能,找到自己的眼睛和嘴巴。
《小妇人》
看理想
:作为青年作家,你会觉得自己的写作肩负着一些责任吗?
张天翼
:如果说我觉得文界兴亡都在我的肩膀上,这也有点太自恋。我觉得作者首先要面向自己,你要对自己负责,你要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喜好和想法,你不能因为要完成一个任务而去写,我觉得这样不真诚。
我早年确实不太考虑这个事,我写的那些幻想小说,就是我给自己盖的主题公园。但这些年确实有一点改变,会觉得既然我是这个性别中的一份子,如果有发声的机会,是不是该为这个性别做点事?
我觉得只要是女性的作者,她的视角肯定有不一样且珍贵的地方,所以《如雪如山》这一本书,就是我做的一点事情。
看理想
:你会想做一些批判性的写作吗?
张天翼
:作者在写人物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态度,其实批判是放在写人物的过程中。就像《拜年》里,男主角曹啸东是一个又自卑又自大又自恋,而且对妻子小孩都有超强控制欲的人,这个就是对他的批判。
当你写出那些不合理的、荒谬的、可笑的地方,本身就是作者的态度。
看理想
:你觉得青年作家面临的比较大的创作挑战是什么?
张天翼
:怎么写当下的生活和时代。我有这个问题,我觉得我的朋友们也有这个问题。大家会用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回应这个疑惑。
看理想
:你希望自己留下怎样的作品?
张天翼
:其实每个时代里能留到50年后的作品都很少,所以我确实没敢去想这个问题。
如果能够留下那么一点点,也许是在一个高校图书馆的角落里,可能是一个学生要写一篇老张天翼
(注:还有一位同名同姓的张天翼,也是作家)
的论文,意外找到了我的书。他也许会坐下来读,会觉得原来几十年前的火车是这样的,原来那时候的游泳池是这样的。
这本书里有很多细致的描写,比如身边常见的商场、泳池,我自己也知道可能过分了。但是因为我们的社会变得很快,再过10年20年,这些东西可能没人会记得了。
《凪的新生活》
我现在看3、40年前的一些城市小说,会对里面的人物怎么吃、怎么用、用了什么器具很感兴趣。我甚至希望作者能多写一点,你们的灶是怎么用的?怎么取火的?冬天怎么取得暖?当年的人们怎么生活,还是需要有一些文字来描述,会跟影像不太一样。
所以,如果我的作品能留下的话,希望将来那个写论文的学生看到会觉得很有意思,原来他们是这样生活的,他们是这样思考的。
我希望那个时候,读者读到某一个地方,还会感到心弦震动,这就是作为作者能奢望的最好的结果。
🌬🏔
短篇小说集
《如雪如山》
现已出版
可在各大购书平台找到
在七则女性故事中联结彼此
“愿你们的每个日子都如一朵百合”
🍊
这里是看理想的新栏目《意外的姐姐》,每期与一位女性快乐聊天,顺便支持姐妹们的事业。来这里寻找散落天涯的好姐姐好妹妹们!
采写:林蓝
监制:猫爷
配图:《写不出来~编剧吉丸圭佑的没有条理的生活》
《杰出公民》《编舟记》《小妇人》《凪的新生活》
封面图:《花与爱丽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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